2009年7月12日 星期日

無題

  她告訴我,傷心的程度已從外表的消瘦,轉化至不欲言語的深層沉溺。每一次見朋友,都聽見別人說,你好像又瘦了。那是白天,所以她只能笑著回答,是的,這樣子瘦下去,我早晚會消失。

  不過她還是不再說了。笑笑便好。瘦又有什麼關係,胖一點,也不見得不會死。瘦又如何,愛又如何。最終還是分離。

  她說,一連好幾天,都在洗澡時突然動作靜止。停下來,對著鏡子哭泣。全身都在哭泣,濕透,澡也洗不下去。好像有個大病,幻影一樣的不肯痊癒。病的時候,連咳嗽也不敢。怕被嫌棄這樣的煽情。她說,其實,誰都沒有責任要去理解另一個人。

  有人給她打秘密的無聲電話。深夜,一連打來三次。她耿耿於懷。世界怎麼這樣的不公平。她「喂」個不停,對方卻只是沉默。連聲音也吝嗇,還有什麼可以慷慨。

  她說,讀了一本散文集。流淚。然後吃許多東西,貪婪地要把胃填滿。因為吃東西的時候不會胡思亂想。隔絕慣了,也許就可以這樣過一輩子。但也許不可以,她說,但別無他選。

  凌晨五點,她願用一切去交換一個安寧的睡眠。睡得好,人生才有意義。但好睡跟好死一樣,可遇不可求。不過一覺,幾乎又是最難最難的業。

1 則留言:

  1. 「她說,其實,誰都沒有責任要去理解另一個人。」

    所以,我們渴望被懂,就是一種貪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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